蘇三毛（本名蘇文聖），實踐大學媒體傳達設計學系畢業，身兼動畫導演、MV導演、漫畫家、插畫家以及平面設計師等多重身份。2006年以動畫《傳染》獲得第八屆台北電影節動畫類首獎，2007年再以動畫《將軍》獲得第九屆台北電影節動畫類首獎及台灣國際動畫影展評審團特別獎，並且受邀參與多項國際動畫影展。2009年以旺福〈旺福愛你〉專輯入圍第金曲獎最佳專輯包裝設計，2011年更與侯季然導演合作台灣歷史博物館圓形劇場館藏動畫《斯土斯民》而大獲好評。

 

他曾執導多部MV，並曾擔任《愛你一萬年》、《阿踩的明星夢》、《一個夜晚》、《狗日午後》等國片的動畫指導，《愛的麵包魂》片頭尾動畫導演。目前和北村豐晴及蕭力修導演合作《阿嬤的夢中情人》的動畫製作。2012年和侯季然導演合作《南方小羊牧場》擔任動畫導演，除手繪動畫外更嘗試以Stop Motion（停格動畫）為國片注入全新元素。

 

一開始你覺得《南方小羊牧場》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

一個很可愛的故事！我直到開拍才發現，「南方小羊牧場」就是南陽街的意思。南陽街就是補習街，講的就是補習文化。這是一個很特別的題材，一直還沒有人拍過，在勘景的時候我們也去了很多補習班。

 

動畫在這個故事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片中動畫的部份基本上有兩種，一種是停格動畫，一種是手繪動畫。停格動畫其實是代表阿東（柯震東飾）腦袋裡面的世界，我們之前就跟導演討論很久要怎樣來表現這個男生，這個年輕男生腦袋裡的畫面又是什麼。那時候討論了很多方案，其實也想過黏土動畫，可是又太俏皮了。後來想到停格動畫，可以兼具現實狀態、又有點魔幻的感覺，因為阿東是一個可愛的人，率直木訥，就是不太擅長表現自己情感的一個角色，有點笨拙，卻是很奇幻的、天馬行空的，我覺得剛好停格動畫很適合用來表現阿東的內心世界。

 

2D動畫部份，因為基本上男女主角在片中一開始是靠畫插畫來交談，然後也有表現其他補習班學生們的插畫，但只靠插畫會很無聊，所以就讓這些插畫變成動畫。2D動畫其實就是這些小朋友們，國高中生的補習班學生們在考卷上面的思維，他們的溝通方式是用2D動畫區別。

 

停格動畫是種什麼樣的動畫？

停格動畫其實就是視覺暫留，也是根據動畫的原理。動畫基本上是一秒二十四格，二十四格的圖片在一秒裡面發生，就可以讓視覺暫留產生動畫的感覺。停格動畫也是運用同樣的原理，不過停格動畫的張數更少，因為太順暢的話看起來就像影片了。所以這部電影中基本上是設計一秒十張到二十張的視覺暫留，然後就有很多可能性是實拍所拍不出來的，比如說人可以飛。我們可以讓他跳起來，每一張都跳起來，他就一直浮在天上；或者可以讓東西瞬間移動，上一秒在這裡，下一瞬間它就突然跑到這邊來，這是停格動畫跟實拍不一樣的地方。

 

你認為拍停格動畫要秉持什麼樣的精神？

我覺得當停格動畫的導演，最痛苦的地方就是必須要鐵石心腸，因為現場大家一定會感到疲倦，特別是一個動作，連演員自己都不知道差別在哪的時候。此外還包括陳設的部份，像影印店那一場戲，那麼大的空間中每一個小東西都會動，可是導演給我的指示就是三十秒，也就是三百張、少一張都不行，少一張整個速度就會變慢。

 

所以我必須很鐵石心腸，不行就要再拍，中間必須要再補一個畫面這樣，其實很容易就會放棄。所以必須要ㄍㄧㄥ住，當我們拍了八個小時還是如此，很容易會想這樣就好了，我後置再修。可是後製再修就不是停格動畫了啊！所以那個當下就是要ㄍㄧㄥ住，對我來說比較辛苦的地方也在這裡。

 

如果停格動畫等於是要呈現時間流逝的話，在選擇場景上會有些限制嗎？

的確，要有流逝感，我覺得就是要表達時間流逝感。而流逝感很重要的一個元素就是光線，我們必須要找一個可以透光的，光影可以明顯變化的地方，這是需要被考量的部份。

 

可以聊聊和兩位演員相處的感覺嗎？

其實我現在就是處於一個在看心理醫生的狀態，因為兩個演員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基本上拍停格動畫拍到最後面的時候，沒有人會是好脾氣的，所以帶給我非常大的壓力。就拿阿東來說好了，他原本是個開朗活潑的青年，可是拍到後面都開始對我惡言相向。然後連第一次合作的小羊（簡嫚書飾），我以為她是一個文靜的少女，可是在拍夢遊那段的時候，她也是對我惡言相向。不過，這樣也是可以讓大家關係很快拉近！

 

【原刊於iLOOK電影雜誌2012年10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