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遠離阿雅米》的劇本在我大學時期就已經寫好了,我想要把多線的故事串連在一起。當時所想的劇情與阿雅米無關,敘事從不同的角色觀點出發,我想透過阿拉伯裔以色列人的視角讓故事更有趣、更有張力。
然而我就如同一般猶太籍以色列人,不熟悉以色列的阿拉伯族群和社會,甚至也不會阿拉伯語,一直到2002年認識了史干達,劇本才在他的協助下完成。當時我是國際學生影展的主席,史干達為了我們的特別單元拍攝短片。影展結束後,我問他是否有意願一起參與拍攝電影長片,他也欣然答應。這部片從策劃到完成耗時七年,最後能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的肯定,讓我們非常欣慰。
史干達:合作拍片注入很多心力和直覺判斷,來自四面八方不同人脈的參與,過程非常充實。不光是我們兩人埋首劇本成天寫作而成的,而是大家一同分享故事、互相傾聽不同的看法和意見,最後才完成這部電影,大家也因本片結識許多朋友。
史干達:我們以阿雅米地方的社會現象為根基,發展不同的故事,決定符合劇情的情節後,再進一步討論細節。故事的靈感大多擷取自日常生活的事件,我們希望精準地呈現社會寫實面,例如居民的特性、事件發生的情況等,一切務必要忠於阿雅米的原貌。
亞倫:除了劇本忠於現實,我們也徹底了解電影的每一場戲與這些非職業演員的個性,詮釋角色時所做出的臨場反應,並想藉此傳達悲劇性的人性矛盾與衝突,沒有更適合的地方能夠像阿雅米一樣赤裸裸地不同世界的文化衝擊。近三百多名的非職業演員經過十個多月的演技訓練課程,便逐漸「成為」了電影中的角色,配合仿記錄片拍攝手法,使寫實感表現極致,這樣的成果超乎了我們的期待。
史干達:所有演員大都來自充滿暴力和犯罪的生活背景,而我們也因此根據生長背景和個性與角色相似的演員來選角。在這十個月的演技訓練課程,演員們透過角色扮演,彷彿經歷了一段心靈旅程。
亞倫:拍攝時是一幕接一幕拍的,跟著劇情發展順勢走,彷彿現實中一連串事件持續發生。劇組與演員必須在各拍攝景點來回奔波,有如踏上角色所經歷的旅程,這樣一路下來,演員對於劇情邏輯掌握和情感的累積更能幫助他們詮釋角色。
史干達:演員們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構。有時候甚至當情境太真實,我們必須立即停止拍攝以確保沒有任何人員受傷。例如在電影開場,納斯里的鄰居被射殺,當時沒有任何演員知道會有射殺的戲碼。當小孩中槍時,演員們驚恐的神情和懼怕表現得入木三分,非常真實。住在拍攝場地附近的婦女目睹這一幕時,開始嚎啕大哭,因為現實中他兒子就是這樣被殺害的。
亞倫:片中所有扮演警察角色的演員,在現實中都曾擔任過警察。在阿雅米,以色列警方與阿拉伯居民存在著強烈的敵意和相互不信任,而猶太與阿拉伯間的國際情勢緊張,又更雪上加霜。片中飾演警察「丹多」的演員,於年輕服役時曾與巴勒斯坦人抗爭,他扮演警察逮捕了一名阿拉伯毒販。拍攝這場戲時,當場遭到一群阿拉伯青年突如其來的攻擊。我們並沒有指導任何人,即使是劇本中虛構的暴力,也不可避免地在現實中發生了。
史干達:每一幕戲的第一場戲都是最好的,因為演員都是在不知劇情的情況下,做出即興的真實反應;通常在第一場戲之後,演員在已知道劇情後表演,真實感就減少許多。除非第一場戲的結果不如預期,才會進行第二場戲的重拍。通常拍戲我們需要同時動用兩台攝影機,場景的調整、讓攝影機自由運作,不互相阻礙,是要很多事前計劃和準備工作的。
亞倫:在這長達七年的拍攝過程中,我們凡事都是經過一起討論,一起合作,幾乎很少分別完成的。如果沒有彼此的相互協助,根本無法拍成這部規模如此大的電影。 我在拍片過程學會了阿拉伯語,也交了很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