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週的排演、服裝測試、化妝與攝影測試,《悲慘世界》一部分工作人員移駕到法國南方古敦拍攝。湯姆霍伯和美術設計伊芙史都華在這裡意外發現一片山區,最適合拍攝尚萬強投奔自由的場景。史都華說:「我們選擇在法國拍攝,因為古敦擁有其他地方缺乏的自然景觀。」製作團隊發現把音樂劇搬上大銀幕的一大難題,就是拍得像電影。黛博拉海華說:「這部小說的故事橫跨好幾年,包含許多壯觀的場景。音樂劇舞台很難呈現十九世紀的巴黎。我們善用音樂劇與小說的視覺元素,進一步延伸詮釋。除了優美的音樂,我們還打算營造壯觀的視覺饗宴。」
美術設計到處蒐集資料,伊芙史都華說:「音樂劇幫了大忙,我們參考舞台劇的佈景與色調,但我們也很重視真實性,否則劇中角色所面臨的苦難,就會讓人感覺不夠苦」。為了《悲慘世界》,湯姆霍伯和伊芙史都華四度合作,導演也說他們很有默契。湯姆霍伯說:「伊芙很優秀,她瞭解我的拍攝風格,她總是知道怎麼給我靈感。我大部分的作品都很在乎史實,但還好有伊芙在,她總是可以讓我跳脫那些束縛,卻又能營造真實的世界」。
製作團隊從法國返回英國時,拍攝工作如火如荼展開。後續的拍攝地點,引領演員與製作團隊來一場英國歷史巡禮。位於英國南方的普茲茅斯老船塢,不僅是首屈一指的觀光勝地,目前還是英國皇家海軍基地,每年大約有五十萬名觀光客。傳說中的勝利號就停泊在那裡。尚萬強第一次現身時,正和其他罪犯拉著一艘大船,不久就假釋出獄。
本片利用海軍基地的乾船塢拍攝,製作團隊卻把乾船塢注滿水,營造出罪犯把船拖向大海的感覺。攝影機懸臂、造波機、造風機、索具,都必須搬到船塢,但準備時間又很趕,因為製作團隊想借用最大的船塢。拍攝那幾天,負責場勘的演員與工作人員走著陡峭而濕漉漉的階梯前往船塢,還好全員平安,這也算是小小的奇蹟。後來製作團隊移師另一個古船塢,位於英國查坦。這裡拍攝了不少壯觀的場景,前置準備期長達一個月。
芳婷的工廠就搭在瀝青工廠,這座工廠興建於1786至1791年。這個地點是伊芙史都華發現的,這棟美麗的建築,空間夠大、色彩獨特、紋理特殊,工作人員只要稍作裝飾即可。接下來,演員與工作人員轉移陣地,前往芳婷臨終的醫院,以及尚萬強和賈維對峙的場景。這是在製繩廠的小閣樓拍攝。這棟古老的建築是第一次允許拍攝,工作人員小心翼翼。歷史悠久的木材,有些甚至是十五世紀製造的,被煙熏得黑漆漆的。整棟建築都是易燃物,不得點火,也禁止使用特效煙霧,工作人員只好運用人工技術,營造閃爍的火焰與煙霧,妝點整個場地。
蒙特勒伊市街道與紅燈區,也是在查坦拍攝的。融合了法國藝術家古斯塔夫多雷的作品、現有的船塢、土倫的倉庫以及查坦的老船塢,伊芙史都華整整花了八週,才搭建出壯觀的佈景。為了顯現芳婷的墮落,還特別請來水泥工、木工、雕刻師傅、場地工人與舞台設計師。巨大的船首像雕刻在聚苯乙烯上,這些精緻而逼真的元素,都是出自伊芙史都華的團隊之手。工作團隊也在牆上塗抹軟泥,再鋪上九公噸的海草,這些海草都是從蘇格蘭外赫布里群島運來的。
此外,十公噸的綠砂泥灰土也運到現場,每天清晨兩點還從倫敦漁市場購買大量的鯖魚與鱈魚(每天晚上就處理掉)。雖然有魚腥味,但聞起來就像真正的港口。佈景師安娜林奇說:「佈景愈像地獄愈好。我們要讓觀眾相信,芳婷瘦到只剩皮包骨。」演唱「I Dreamed a Dream」的佈景,就設在腐朽的老舊船隻上,表面盡是蒙特勒伊的泥濘,加深墮落而痛苦的氛圍。工作人員聚在寒冷、幽暗而潮溼的地方,迫不及待看到安海瑟威在如此逼真的場地,現場演場絕美的曲目。
工作人員接著前往格林威治的舊皇家海軍學院。伊芙史都華在那裡搭建巴士底的大象雕塑,拿破崙認為這是巴黎的地標,雨果把這個寫成伽弗洛什的避難所。那座雕像是拉馬克將軍出殯隊伍的聚集地,也是學生革命的起點,更是本片結局的拍攝地點。這座大象雕塑高達四十呎,雕刻在聚苯乙烯上,在派伍德片場整整製作一個月。雕塑完成以後,就馬上運送到拍攝地點組裝。麥金塔斯愛不釋手,拍攝結束以後,就把大象雕塑運回他家收藏。
片尾拍攝1848年法國大革命成功,伊芙史都華和湯姆霍伯認為那個場景愈雄偉愈好。製作團隊從各地蒐集廢棄傢俱,例如門、教堂長椅、鑲板、桌椅,只剩下兩週可以搭建劇中的堡壘,還要趕在拍攝以前,把器材運到格林威治。堡壘搭好以後,把大象雕塑擺上去,整個堡壘總寬度超過一百呎,高度也有四十呎。
在查坦停留一段時間,就前往溫徹斯特,拍攝尚萬強臨終的鏡頭,那裡有一座美麗而低調的溫徹斯特學院禮拜堂。賈維追捕尚萬強和年幼珂賽特的情節,也是在溫徹斯特的石子街道拍攝,其餘鏡頭都回到派伍德片場補拍。美術設計伊芙史都華善用派伍德片場高聳的舞台,高度竟然有五十呎。她想重現1832年的巴黎街道,因此大量參考查爾斯馬維爾的攝影作品,這位攝影師趁奧斯曼都市更新計畫還沒大舉翻修巴黎以前,留下古巴黎的美麗倩影。不到十週,就要搭建出1832年的巴黎街道,因此僱用兩百位木工、雕刻師與油漆工。
小說的場景,完全不像我們現在看到的巴黎。伊芙史都華的團隊只好仰賴法國博物館蒐藏的蝕刻畫與繪畫,以及歷史網站蒐集資料。伊芙史都華說:「那些建築真的很高,所以我們決定搭得很高,因為不想依賴電腦繪圖。我們希望兼具劇場風格與真實性。」導演也坦承,看到工作人員搭建的佈景,他嚇到了:「搭建這些巨大的佈景十分有趣。我盡量兼顧各種寫實風格,希望觸動內心深處與想像。此外,我們也加入劇場風格,營造出有別於寫實主義的氛圍。」伊芙史都華談到最大的難關,她笑著說:「我必須搶走木工手上的量尺,不然他們做不出歪歪斜斜的窗戶。」
湯姆霍伯和伊芙史都華很重視革命學生聚集的咖啡廳,馬里歐之後還在那裡演唱「Empty Chairs and Empty Tables」。咖啡館的結構嚴重傾斜,給人孤立脆弱的感覺,順便強調這是一場不成氣候的革命。湯姆霍伯繼續說:「學生在咖啡廳計畫革命、建立堡壘,最後多數人還在那裡命喪黃泉。我喜歡這種不堪一擊的氛圍。這間咖啡館不太牢固,正好象徵他們的夢想容易化為泡影。」
拍攝期間最出乎意料的時刻,就是學生建造堡壘的時候。湯姆霍伯說:「我們原本打算讓演員建造一部分的堡壘,伊芙的團隊在隔壁舞台搭建完整的堡壘。但正式拍攝那一天,我開啟攝影機,學生和人民拿起每樣傢俱、每扇門,沒想到竟然現場搭好整座堡壘。這就是我想捕捉的革命精神呀。」飾演學生的艾迪瑞德曼也認為,現場演唱不是整場戲唯一逼真的事物:「現場還有四五十位學生,湯姆霍伯預計拍攝十分鐘,他說:『建造堡壘,開拍!』我們扔傢俱、鋼琴與箱子,結果這些東西全都滾落下來,大家嚇傻了,每個人的反應都很逼真。」
製作團隊回到派伍德片場以前,還有一個拍攝地點要去:鮑頓莊園。目前僅存的建築,多是蒙塔古公爵留下來的。蒙塔古是英國派往法國的大使,本身對建築、藝術、工藝很有興趣,他1683年承接這座莊園,就把莊園加以改造,在英國景觀重現法式風格。這裡很適合拍攝馬里歐的家,尚萬強把受傷的馬里歐送回他的祖父身邊,珂賽特和馬里歐的婚禮也是在這裡舉辦。拍攝最後幾週,工作人員返回派伍德片場,在那裡搭建蒙特勒伊市的佈景,尚萬強在那個酒館救走珂賽特,讓她別再遭受德納第夫婦的虐待。曲目「Master of the House」也是在那裡拍攝。至於賈維跳河自盡的鏡頭,則是在雅芳河畔拍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