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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專題.影響人物】港式黑色電影大師——杜琪峯(上)
2013-07-25 作者:iLOOK電影雜誌編輯部
 
 

杜琪峯早年供職於香港無線電視台,最初攝製了「射雕英雄傳」、「鹿鼎記」、「雪山飛狐」等眾多膾炙人口的電視劇。這期間拍攝了武俠電影《碧水寒山奪命金》,由於對自己電影成績不滿意,杜琪峯重新回到電視界工作。
1985年後,香港電影進入瘋狂年代,杜琪峯因此重回電影界。很快的,他就執導了《阿郎的故事》、《威龍闖天關》、《東方三俠》等超級賣座片。但他本人卻對此仍不滿意,覺得自己只是為明星打工的工具。1997年,香港電影跌入低谷時,杜琪峯成立了著名的銀河映像公司,專門以中低成本製作拍攝黑色風格的警匪片。《非常突然》、《再見阿郎》、《槍火》等片都顯示出了強烈的銀河風格。新世紀之後,他也接受大公司邀請,專門拍攝了不少劉德華、鄭秀文主演的城市愛情喜劇片,這些電影都成為年度賣座片。2005年,杜琪峯執導的《黑社會》入圍了坎城影展競賽單元,意味著銀河風格開始為西方電影界所矚目。最近一段時期,杜琪峯步香港電影人「北上」的後塵,也開始進入中國大陸拍攝合拍片,但仍然不失水準。最新的電影作品為喜劇風格的偵探片《盲探》。
 
打下堅實基礎的電視劇時代
 
杜琪峯進入電影界,一步步從影迷到入行,從最底層的信差跑腿到助導,直至如今香港最具代表性的導演,完全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走出來的。杜琪峯的家境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他出生於香港最魚龍混雜的九龍城寨。童年時代他就愛上了電影,當時他不同於一般的小觀眾,從小就非常迷戀西片,尤其是動作片、西部片。杜琪峯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對於童年的這段生活經歷如是評說道,「當時的社會都很窮,很多不公平的東西,每個人心裡希望有一個英雄能去解決一些問題。我個人喜歡看這一類型的電影,也會去拍一些這樣的。」後來父親轉到東樂戲院工作,更是為他增添了免費看戲的機會。進入中學時代後,杜琪峯才開始漸漸接觸國片。「我讀書時開始看國產片,我最喜歡武俠片,尤其是張徹的,並且很想做電影這一行。」
 
《碧水寒山奪命金》(1980)
 
1972年,十七歲的杜琪峯正式通過應聘進入香港無線電視台。沒有任何資歷的他,從最底層的信差做起。1974年,他考入了電視台的藝人訓練班。這更加使杜琪峯拼命。他一邊在訓練班讀書,一邊還要去電視台做事。「五點這邊放工,七點就到隔壁上課,中間兩小時在職員餐廳度過,或者去錄影廠看拍戲,上課直至九點。我很幸運,訓練班畢業後兩個月左右就當了製作助理,一年許就升為編導;更奇怪的是做了編導不久就有機會拍第一部電影,那是《碧水寒山奪命金》。」雖然《碧水寒山奪命金》成績還算不錯,但對電影始終抱有崇敬心理的杜琪峯,覺得自己還沒有到成為一名電影導演的水準,還需要不斷的摸索才行,於是他又回到了電視台。「原來拍電影不是那麼簡單,電影跟電視雖都是影像的東西,但由意念、創作、技巧,到合作方式、指導演員等多方面都不同,簡直是兩回事。我不僅從未做過電影導演,做電視編導也很新,總結那次在內地粵北兩個月拍戲的艱苦經驗,我就知道自己沒有足夠資格成為電影導演,於是決定返回電視台,要訓練自己成熟點兒,但我當時還是心在電影的。」
 
這之後的七年,杜琪峯的在電視台大展拳腳,拍攝了許多高收視率的知名電視劇,「京華春夢」、「千王之王」、「雪山飛狐」、「射雕英雄傳」、「鹿鼎記」……這些電視劇不但磨練了他的技巧,另外也建立了他拍攝作品必須與觀眾溝通的理念,另外當時無線電視台的創作空間還是很大的,對於收視率沒有太大的要求,「雖然電視台也要收視率,但我所在的無線台是強勢,怎麼拍也有許多人看,從不是壓力。在這過程中,我先要建立自己是被公司肯定的導演,不只執行能力、判斷力達到某個水準,還要做到比水準高,讓公司提供更多資源。我在一兩年內很快就使監製、總監們對我有信心,之後多數拍重頭劇,成本是別人的三、四倍。後來,我甚至可以不按劇本拍,我自己改動劇本。電視台訓練出來的導演通常有不懂寫劇本的弊處,我想,只管批評交到手上的劇本差,不是一個積極的做法。於是我嘗試自行處理劇本,七年內我拍過不同類型的故事,有笑有喊,有滑稽有打鬥,我相信現在的電視台導演,拍戲的密度和數量都沒法及得上我們那一代,我就是這樣鍛鍊自己導演的能力。」
 
正是這七年的歷練,為杜琪峯再度進入電影界闖蕩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找不到感覺的「黃金年代」
 
杜琪峯回到電影界準確的年份是1985年,那一年他和鍾志文聯合執導了混合了愛情喜劇風格的智鬥警匪片《聖誕奇遇結良緣》。雖然是與他人聯合執導,但也可以看出杜琪峯回到電影界的第一部作品,其實也隱隱預示了他未來作品的兩個主要風格:愛情喜劇與警匪鬥智。
 
杜琪峯在這個時候回到電影界,除了自身已經儲備到一定階段之外,也與大環境有關。當時的香港電影漸漸已經步入瘋狂的階段,每年拍攝的電影數量都要數百部,這就需要大量的電影從業人員。也因此杜琪峯最早接拍的電影,都是幾乎為類型、為公司、為明星服務的電影,作為導演的個人創作意志,很少能夠展現。
 
《開心鬼撞鬼》(1986)
 
1986年的《開心鬼撞鬼》算是他回到電影界獨立執導的第一部電影。這是新藝城公司當時著名的「開心鬼」系列的第三集。為了能夠搞出點新意,老闆黃百鳴就找了新人導演杜琪峰執導,新人演員張曼玉飾演女主角。在電視劇時代習慣拍攝商業娛樂片的杜琪峯,對於這樣的要求自然不在話下,影片上映後不出意外的獲得1500多萬的高票房,在年度賣座片中名列第十。同年,他還為剛成為紅星的楊紫瓊繼續趁熱打鐵,執導了她主演的女英雄片《皇家戰士》,這是杜琪峯回到電影界首次執導的動作片,影片票房也很好。杜琪峯很順利的被電影界接納了。
 
1988年,杜琪峯再獲黃百鳴的信任,黃將新藝城年度最重要的賀歲片《八星報喜》交給了杜執導。影片巨星雲集,周潤發、鄭裕玲、鍾楚紅、張學友等都是當時最紅的明星。影片故事也賀歲的一塌糊塗,都是一段段陰差陽錯,嘻嘻哈哈的愛情喜劇故事。杜琪峰一如既往的完成了任務,影片獲得了高票房。
 
《阿郎的故事》(1989)

1989年是杜琪峯在電影界發生小轉折的一年。這一年他執導的《阿郎的故事》與之前執導的任何一部電影都不同,不再是打打殺殺的動作片,或者嘻嘻哈哈的愛情喜劇片,總之,這是他第一次有目的去執導一部非娛樂電影。影片極為細膩的刻畫了一段充滿悲愴而又浪漫主義精神父子情,扮演阿郎的周潤發在本片中的演技老練,細膩生動地詮釋出對兒子的一腔父愛,以及渴望與妻子重婚的美好願望,因而榮獲第九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影片在1989年復活節上映,這部文藝氣息濃厚的悲劇居然票房狂收三千多萬,打破香港文藝片的最高票房紀錄,輿論一片讚譽。杜琪峰後來回顧創作歷史時,將此片作為一個轉捩點,「由此我可以讓老闆放手讓我去做」。他第一次感覺到嚴肅的去創作一部電影,非娛樂搞笑片,同樣可以獲得觀眾的肯定。
 
《威龍闖天關》(1992)
 
1990年代早期,杜琪峯仍舊與八○年代末一樣,一邊是為明星拍攝定身打造的票房大片,另一邊是儘量尋找能夠發揮自己個人意志的電影。像劉德華、吳倩蓮聯合演出的《至尊無上Ⅱ之永霸天下》,周星馳主演的《威龍闖天關》、《濟公》就屬於前者,而梁朝偉、吳孟達主演的《沙灘仔與周師奶》屬於後者。與周星馳的兩次合作,雖然影片的票房都是創紀錄的,《威龍闖天關》還以近五千萬的票房成績成為1992年度票房冠軍,但是杜琪峯卻很不開心,他覺得與周星馳合作完全沒有創作的感覺,「《威龍闖天關》還算好,所以周星馳後來又找我拍《濟公》,但在拍的時候卻一直要改東西,拍攝因此特別難推進。」因為這個原因,杜琪峯在拍完《濟公》之後甚至休息了整整一年,思考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倒是與梁朝偉的合作的無厘頭喜劇偵探片《沙灘仔與周師奶》讓杜琪峯很開心,這一部被很多人忽視的作品其實已經顯示出了杜琪峯在場面調度方面的功力,他在片中用了多種不同的色彩來區分不同的空間,同時不同的色彩又能表現不同角色的性格,這顯示出了別具一格的用心所在。到了1995年的《無味神探》,杜琪峯風格的警匪片終於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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