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手法大膽創新的藝術電影看在不同觀眾族群眼中，往往會催生出兩極化的評價，有些人看拉斯馮提爾早期逗馬九五作品會甘之如飴，有些人則是不由得頭暈目眩上吐下瀉。同樣的，諸如全片大半均採靈魂俯觀視角、滿溢虛無迷幻氛圍的《嗑到荼靡》Enter the Void，片中含長達九分鐘一鏡到底私處全露寫實強暴戲的《不可逆轉》Irreversible，上映當時也引起不少爭議，脫帽致敬者有之、中途離場抗議者也不在少數，端的是愛者極愛、恨者極恨。

而由以慢工出細活著稱的泰倫斯馬力克掌鏡，今年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得主《永生樹》自坎城影展上首映以來，便立即形成正反雙方陣營不停唇槍舌戰。支持者盛讚導演手法玄妙、道盡宇宙萬物之生命奧秘，反對者則對其破碎跳躍的非線性敘事結構嗤之以鼻，觀影者走出戲院後往往非愛即恨，不是狂喜莫名便是一頭霧水。

電影雖請到布萊德彼特與西恩潘兩大巨星跨刀助陣，但太過風格化的藝術表現手法卻顯得不夠親民，讓許多衝著明星名頭買票進場的觀眾大失所望。或許因為抗議者眾多，位於美國康乃狄克州史坦佛市（Stamford）的一間藝術戲院Avon Theater便被迫貼出一張公告，表明觀看《永生樹》而中途離場的觀眾，戲院方將恕不退費。

公告上表明：「為了回應上週兩極化的觀眾反應，我們希望藉由這個機會來提醒觀眾，《永生樹》是一部出自導演大師之手、擁有獨特視野與深度心靈探索的電影。它並不採取傳統線性敘事的說故事手法。我們鼓勵觀眾在看《永生樹》之前先行作功課以瞭解這部電影，而至於那些選擇買票進場的觀眾，請帶著開放心胸來看這部電影，並請了解到一旦在你買票觀看任何一部片之後，敝戲院將不提供退票服務。敝戲院將鼎力支持這部充滿野心的藝術作品，以及其他充滿挑戰性的電影，這將奠定我們身為真正藝術戲院的立場，而我們也希望你能與我們一同拓展自己的視野。」

這場公告在網路上近來一路轉貼，引得業界人士與觀眾紛紛注目，戲院事業部門與節目規劃總監Adam Birnbaum也被迫跳出來澄清：「那張公告不應被誤會為，多數觀眾都不喜歡這部電影，這將無法傳達出全體觀眾的反應。事實上，多數觀眾的評價都是正面的。的確是有少數直言不諱的觀眾在電影看到一半便離場，更有一些觀眾看完後對戲院工作人員表現得極為難纏且充滿敵意。但同時也有非常多觀眾為電影而目炫神迷，也有不少觀眾寫信告訴我們，他們認為這部電影是曠世傑作。」

「那些中途離場與抗議的事件導致我們張貼了那份公告。我們一直試著對我們的觀眾與潛在客戶儘可能表現得直接、公開與透明。如果他們沒有事先理解到這部片的風格化手法，那麼他們也許會想要花上一點時間看看這份公告，然後再決定自己想不想看這部片。我們想要提醒客戶，同時也從中避免上週觀眾衝著我們善意關懷的工作人員鼻子罵的情況。」

「就像任何藝術戲院，我們也曾遇過不少觀眾看完後破口大罵的電影。現在腦中浮現的兩個例子就是《偶然與你相遇》Me and You and Everyone We Know跟《珍愛姐妹情》Margot at the Wedding。一般來說，生活失調的郊區電影在我們的市場反應非常不佳，但我肯定不會將《永生樹》歸類至此，這部片的負面評價不是來自這個原因。那比較是因為這部片中所採取的獨特視覺風格，與人們日常習慣看到的大不相同。」

手法實驗的藝術片會產生負面評價倒也不稀奇，畢竟任何電影本來就很難討好所有觀眾，但鬧到就連戲院都得跳出來力挺電影、聲明拒絕退票，這可就不多見了。由此可見《永生樹》在金獎明星雙料加持之下，因此好奇進場的一般觀眾實在不在少數，也才會產生如此巨大的正反辯戰。

【文／Red Rum】